上半年，中国经济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：国内生产总值（GDP）同比增长5.3%，高于全年5%的增速目标。
面对这样一张成绩单，在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（CF40）7月21日举办的《2025年第二季度宏观政策报告》（以下简称《报告》）发布会上，多位经济学专家肯定了中国经济的增长韧性，但也分析指出了当前经济承压的部分情况，比如餐饮消费6月大幅下行、房地产市场再度转弱、特朗普继续挥舞关税大棒等，并建议下半年的经济着力点仍应放在扩大内需上。
以旧换新积极效应显现，餐饮收入增速6月显著回落
正如国家统计局副局长盛来运所言：“今年消费市场的表现可圈可点。”
根据官方数据，上半年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已经达到24.55万亿元，同比增长5%，其中二季度增长5.4%，比一季度加快0.8个百分点，逐季提升，上半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52%。
《报告》分析指出，在以旧换新政策支持下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累计增速较一季度提高，以旧换新相关的商品零售增长有较为突出表现。
但《报告》指出，餐饮收入同比增速出现显著回落，从4月的5.2%和5月的5.9%急剧下滑至6月的0.9%，二季度平均增速仅为4.0%，较一季度5%的平均增速明显走弱，成为拖累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主要因素。
CF40资深研究员、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张斌分析认为，上半年消费成绩的取得，和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的支撑有很大关系。但该项政策会随着时间拉长而效力递减，接下来仍需要谋求新的发力点扩大内需。
一季度房地产市场企稳，二季度再度转弱
近日，北京市朝阳区晨光家园C区300多套13年前的“换新”房入市，价格低于周边小区，约6万元一平方米，据称产权单位是北京市朝阳区国资委，有人深夜排队看房。该消息一出，便引发热议，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房地产市场变化备受民生关注。
上半年，我国房地产市场出现了哪些变化？根据《报告》，2025年二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动力明显减弱。二季度各项投资增速均呈现回落态势。制造业投资累计同比增速从3月的9.1%逐步下滑至6月的7.5%，降幅达1.6个百分点；基础设施投资累计同比增速从3月的11.5%回落至6月的8.9%，降幅为2.6个百分点。房地产投资拖累效应持续加深，累计同比降幅从3月的-9.9%进一步扩大至6月的-11.2%，负增长态势不断恶化，成为拖累整体投资增长的主要因素。
房地产市场再度转弱。一季度以来房价和销售面积已经表现出了边际企稳的迹象，但进入二季度之后，新建住宅商品房的销售面积降幅再度扩大，累计同比从3月的-2%扩大至6月份-3.7%。二手房价格的环比表现自2024年9月之后开始持续收窄，进入2025年4月之后环比降幅再次扩大。销售低迷和房地产企业债务困境仍在制约房地产投资。
展望2025年下半年，CF40的研究团队认为，房地产市场承压，需求不足压力加大，需要进一步加力逆周期政策，实现全年经济增长目标。
中美“对等关税”暂缓期将于8月1日到期
内部环境承压，外部环境的变化亦不容忽视。
据公开消息，上半年，在美国加征关税的冲击下，出口仍保持韧性，对美国出口虽然明显下降，但是对其他区域仍保持了较高出口增速。
根据《报告》，二季度，我国对美出口同比增速为-24%，但对其他主要经济体的出口增加，例如对东盟和印度出口的同比增速分别为17.5%和14.3%。
展望下半年，外部环境亦有风险。中美“对等关税”90天暂缓期将于8月1日到期，同时，近几个月来，特朗普一直在挥舞其“关税大棒”，给中国的转口贸易也带来挑战。
《报告》称，7月7日至12日期间，特朗普政府向25个经济体发出关税通知，宣布自8月1日起实施20%至50%的关税措施。鉴于各国与美国贸易磋商仍在进行，最终关税水平存在调整空间。税率分布呈现明显差异，巴西面临最高50%关税，缅甸和老挝为40%，菲律宾税率最低为20%。与4月2日宣布的“对等关税”相比，25个经济体中有12个面临更低税率，8个面临更高税率，5个维持不变。
“下半年，我国宏观经济仍面临来自关税的压力。”这是《报告》的结论之一。
上半年工业生产保持旺盛，下半年如何扩大内需？
事实上，根据《报告》分析，从结构来看，上半年工业生产保持旺盛，工业增加值增速持续高于GDP增速，工业生产是支撑GDP增速的重要力量。
张斌认为，需求不足问题依然存在，且下半年需求不足的压力会比上半年大很多，具体包括以旧换新政策效用递减、房地产市场走弱、美国关税政策的不确定性等。
此外，《报告》指出，2015年1—5月债务发行6.3万亿元，比2024年同期发行2.5万亿元大幅增加，按照目前计划，6—12月还能发行7.6万亿元，对于去年同期债务发行规模。下半年可用财力受限，难以支撑广义财政支出增长，对下半年GDP增长支持力度下降。
基于上述分析，张斌等多位专家认为，扩大内需仍是下半年的发力点，如何扩大内需？财政支出是关键。建议充分运用公共预算的调入资金及使用结转结余，考虑额外发行2.3万亿元政府债券，力争广义财政支出达到全年预算增长目标。以城市更新改造为突破口，扩大政府主导的公共投资。 同时，进一步降低政策利率，供需两端同时发力，帮助房地产市场回暖。
采写：南都记者杨文君 发自北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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